风吹倒芦苇，湖面上飘着渔船，十月的淀山湖雾气蒙蒙。光影浮动间，一艘小木船破浪前行，68岁的包兴根划水划水，老伴撒网收鱼，分工明确。渔网薄如丝，收网时需要用两根细长的木棍沿边缘串起来，比如织毛衣。突然，包兴根看到湖底若隐若现的银色身影，妻子赶紧抓起网兜。随着浪花飞溅，两条银白色的鱼随着海浪入网。妻子笑了，露出引擎盖下的两排白牙:“今天第一网就有大鱼，真是开了个好头！”

丰收快乐，渔民微笑。

在上海的最西端和淀山湖的南岸，许多村庄都保留着原始的自然风貌。那里的“包兴根夫妇”不在少数。许多村民有在湖里钓鱼的习惯。几乎每个村民家门口都停着一艘小木船，上面载着船桨和各种渔具。然而，随着近年来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战略的稳步推进，青浦西部地区从“沪边”跃升为“长三角示范区中心”，渔民生活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人气旺了，活力满了，环境好了，生活越来越滋润了。以前钓鱼是为了谋生，现在钓鱼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有时我们钓鱼回来很晚。在浩瀚的湖面上，我们能做些什么来引路呢？华为基地上的塔吊和明亮的灯光，就是家的方向。”一些渔民情绪激动。

以前是“谋生”，现在是“享乐”

今年7月，小红书上一则“上海最原始渔村”的游记，吸引了众多市民和游客将目光聚焦在清溪地区的几个村落。很多人惊讶地发现，所谓的“最原始”已经是过去式了——靠近淀山湖，与浙江、江苏隔湖相望。在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战略的带动下，发展的活力早已让这些原生态村落焕发出勃勃生机。

60岁的老鸭先知倪很早就感受到了家乡的新变化:“来村里的车多了，打鱼的年轻人也来了。钓上来的鱼更好卖，连渔民都多！”

走在淀山湖附近的小村子里，可以看到村民大多是老年人，许多老年夫妇正在根据不同的季节在淀山湖划船“淘金”。“淀山湖是我们的‘宝库’。四季景色不同，渔获也不同，但不管什么时候是渔季，我们总能钓到鱼！”妮春梅说。

上午9点，倪站在岸边，帮着正在船舱里修理电机的丈夫。夫妻俩刚钓鱼回来，在湖上漂了三个小时，钓到了一条白白胖胖的丝鱼。“今天吃饱就行。”倪的老公还没退休，闲暇时他们会一起出去。钓到的鱼会优先给自己吃，剩下的分给邻居朋友。如果多了，他们会联系鱼贩购买。钓鱼的初衷远没有这么复杂。“一开始是为了‘口吃’。后来船换了大船，生活渐渐有了起色。钓鱼成了一种习惯。”

村民修整渔船。

倪春梅告诉记者，他们村的人从祖祖辈辈就开始打鱼了。村民高在父母的小木船上摇摇晃晃地度过了童年。作为刻在骨子里的传统，71岁的他依然坚持早起去钓鱼。不同的是，钓鱼已经从他父母那种紧张的生计压力演变成了一种有趣的生活方式。“以前‘靠湖吃饭’，现在村里福利好，各种补贴都有发放。钓鱼的生计压力没那么大，只锻炼身体。在船上吊着飘着让我觉得很有精神，不像老年人！”

退休后，张生喜把船装修成了风景优美的游船，船舱里有一套茶具。撒网之后，他冲了一壶茶，喝得差不多了。是收网的时候了。“真令人愉快。以前怎么会有这种闲情逸致？”他告诉记者，在过去的两年里，湖上的船只有缓慢增加的迹象。在他看来，捕鱼解决了村里一些老人的退休和再就业问题。

老公划桨，老婆钓鱼，配合默契。

2019年1月17日，华为上海青浦R&D中心成功摘牌，占地约160万平方米，建筑面积约200万平方米。是长三角生态绿色融合发展示范区西岑科技创新中心的重要项目。该项目将于2024年1月交付使用，预计建成后将引进近4万名R&D人才。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旧厂房的拆迁。“村里退休的老人不再去工厂上班，就重操旧业，靠钓鱼打发时间，赚点小钱。淀山湖一直给我们村民留了后路。”张晟昱说。

退休村民的再就业渠道通常是进工厂做保安和保洁。吴觉得，与这种传统的路径相比，还不如回归捕鱼的自由和现实。他钓到白丝鱼后，通常会卖给附近餐馆的老板。“在湖上三个小时能赚300元，很划算！”他笑着说:“可是我的退休金年年涨，鱼能卖多少钱我也不在乎。我只想快乐。

不抓小鱼是心照不宣的规定。

船行至淀山湖中心时，风浪加大。吴皱了皱眉:“浪有点大，不适合钓鱼。”三十多年的钓鱼经验，他早已摸清了钓鱼的门道。“三四级的风最适合钓鱼，渔网漂在浅水里；风再大一点，网就紧了，鱼进不去。”他启动发动机，向上风方向驶去。“那里风少，鱼多。”仅仅通过观察海浪的大小来测风是渔民的绝活吗？面对记者的提问，吴笑了笑:“你说得对，不过现在手机上有天气预报，风向写得清清楚楚！”

学习和鱼打交道也是渔民的必修课。在吴的认知里，每条鱼的习性都不一样。比如银鱼的眼睛“极其明亮”，能迅速察觉渔网。水越浑浊，渔网越不清晰，钓到的概率越大。鲤鱼是一种底栖鱼。一般在水体底部游动。冬天，气温低。鲤鱼会把头钻入土中，在水下布下渔网。当渔船靠近时，鱼受到惊吓就会潜入网中。鲢鱼是最好抓的。它们通常成群游动，一旦被抓到就“全军覆没”。

渔网像珠子。

在湖上，机遇和危险往往并存。不止一位村民向记者强调“钓鱼没那么容易”。根据吴的经验，阳光明媚的冬天是捕鱼的**时间。”当表层水温高时，鱼会游上来.”但是冬天钓鱼的不可预测因素也是最多的。”它经常毫无征兆地刮起来。”一旦风浪骤起，只能割断渔网，将鱼弃上岸。“保命最重要。”夏天鱼多，但竞争对手也多，卖鱼的条件更苛刻。倪春梅和她的丈夫经常在凌晨三四点乘船外出，直到早上九点左右才回家。除了避免夏天烈日暴晒的考虑，主要还是为了保证渔获的新鲜:“鱼在夏天不应该存活，应该在新鲜的时候尽快送到市场。”

即便技术高超，淀山湖上的渔民也有一个潜规则——不抓小鱼。记者发现，他们的渔网网眼很大，很难困住小鱼。即使有不幸闯入渔网的小鱼，村民在收网时也会把它们放生到淀山湖。“今年小鱼都钓到了，明年就没鱼钓了。”张晟昱说。

记者了解到，每年2月16日至5月16日，淀山湖禁渔，也是鱼苗增殖放流的**时间。今年3月，本市有关部门在淀山湖中央投放鲢鱼、鲢鱼等鱼苗40万尾。这段时间，附近的村民也不会闲着，修船补网，为抓捕做充分准备。

村民晾晒的渔网

灯光明亮的地方就是家的方向。

当倪建英在小红书上刷到一个推荐自己村子游记的帖子时，她又惊又喜:“我们这个城市边缘的小渔村，在网上这么红！”村子普及后，村子里的私家车越来越多。“每到节假日，路边和村民的楼房都会变成停车场。年轻男女或扛着相机，或扛着渔具，村子里一片热闹！”

游客的到来也拓宽了村民的渔业市场。原来，村民捕到鱼后，要拿到镇上的农贸市场去卖，或者打电话给熟悉的饭店、食堂供应。现在，每个游客都是潜在消费者，销售中间环节少了。倪春梅的手机里有几个游客的联系方式。这些游客品尝过一次鲜湖后，经常通过微信联系她，预订鲜湖鱼。“我们的鱼，现在没地方卖了！”妮春梅说。

道路硬化，污水处理，以及更多的村民活动场所…最近淀山湖南岸的村庄变化明显，变化最大的是华为项目的带动效应。今年9月，华为青浦R&D中心项目两组实现结构封顶，“森林小镇”的形态开始显现。如今，项目工地上高楼拔地而起，塔吊林立，为静谧的江南水乡注入了新的活力。

从淀山湖用塔吊看华为基地。

看着村子附近华为项目稳步推进，张生喜闻到了新气象。这些年，他开始了自己的民宿改造工程——对破旧的老房子进行升级改造，三层小别墅在江边焕然一新。透明的落地窗和浓郁的灯光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精心翻新的游轮停靠在岸边。“华为的项目势必会吸引大量人才到清溪，也会带动周边的旅游产业。我们村地处淀山湖畔，风景秀丽，一定能乘着这股‘东风’有新的发展！”

采访中，村民吴向记者提到一个有趣的细节。当他第一次注意到华为青浦R&D中心的项目时，他正驾驶着一艘渔船在淀山湖的北部漂流。“当时天还没亮，湖面雾气蒙蒙，一时分不清方向。这时，我看到了华为基地建设的灯光，异常明亮，也看到了雾霭中高耸的塔吊。我将沿着最明亮的地方行驶。我知道光的方向就是家的方向。”

主编:黄永迪

来源:作者:沈思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