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东摄

众说纷纭:“有秋风”来源考辨

说到“打秋风”，很多人都知道《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装傻，在出丑，因为年关将至，生活窘迫(“秋过冬过，冬不在家”)，想通过周瑞媳妇家的关系，在郭蓉府打秋风。最后，她从王熙凤那里得到了22两银子，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打秋风”说白了就是利用各种关系，找借口向他人索要财物。至于为什么叫“秋风”，众说纷纭，出处难以考证清楚。

明代戏剧家汤显祖写的《牡丹亭》中，尚未发迹的书生柳梦梅曾说:“你说秋风不好，你当了皇帝。”这只是一个笑话。虽然明清人也把有秋风的人称为“秋客”，但实际上，“有秋风”与茂陵六郎(汉武帝刘彻)没有任何关系。

据清代考证，“抽丰”二字出现在宋代大书法家米芾的书信中，意思是在别人家有钱的时候要钱要物(“造富处，抽分”)，所以又叫“分肥”、“抽分”。大概是因为“抽丰”和“秋风”的音比较接近，到了明清时期，人们开始把“抽丰”称为“有秋风”，以显得更加委婉和优雅。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发横财”的说法可能源于唐代士人四处游荡敛财的行为。五代王写的《唐先言》中，记载有一个叫李靖的仆人，因为主人科举不顺利，生活贫困，朋友们劝他换个官家，好让他跟着到处走。

这里的“落雨”是指唐代参加科举考试的士人，大多会在考试前跑到权臣或官员家门口，不仅是为了获得达官贵人的推荐，也是为了给许多落魄的士人筹集一些生活费。“风雨”和“丰裕”是谐音，所以“抗风雨”就是“抗丰裕”。

明清时期，许多朝臣入秋后常以棉衣为借口向富人勒索钱财，所以“斗风雨”又叫“斗秋风”。甚至当时北京的民间说法把“斗秋风”和“撞老”放在了一起，称之为各种借口要钱要物的“斗秋风”，依靠政府力量的“撞老”。两个名字不一样，借口也不一样。

清代，胡克全任苏州知府时，在衙门口贴了一幅对联:“相望者，算命者，发大财者，请避见；撑堂的，铺堂的，撞老的都听采访，把《秋风》和算命、算命一样看待。所以“秋风”这个名字虽然优雅，但其实一点也不优雅。

各种:明清“有秋风”的怪现象

明清时期，官场和民间一度盛行“有秋风”的陋习。清代浪漫主义天才李煜，以诗词歌赋著称，但多次科举失败。为了给家人维持体面的生活，他早年就开始往有钱有势的人家跑，靠筹集礼物为生。康熙初年，李煜组建家庭昆曲剧团，日常开销巨大。他甚至常年带着家人去苏州、杭州、金陵，以各种借口索要财物，有时甚至在朋友家住上几个月。按照李渔的自嘲，他大半辈子都是“一年到头端着碗”，“卖税为生”，其实是处处“有秋风”。他自称“有一场秋风”的足迹“三遍天下”，堪称古往今来最著名的“秋风旅行家”。

相对于民间“有一股秋风”的陋习，明清官场中游走的“秋风客”不仅更多，还有层出不穷的“有一股秋风”的名号。阿清王朝的人小轩在《永贤录》中描述了当时官场秋风的“盛况”，说:每当有官员被释放到外面工作，就会有络绎不绝的以前的老师、同学、亲戚朋友等。，这叫登门拜访，实际上不过是向家里要些礼物而已。于是，明清官场不仅不在意“有秋风”，反而成了不成文的潜规则。地方官员上任后需要应付各种“秋客”，上任前就可以到处“刮起一阵秋风”，借机敛财。比如道光十八年，曾国藩尝试做高中生。那年回到湘乡老家后，他开始四处外出祭奠，名义上是给各地亲友报喜，主要目的是按时到处“打秋风”。据曾日记记载，从道光十八年底到道光十九年十一月，曾国藩在近一年的时间里四次出关，拜访了各种各样的人，包括曾的亲族、亲友、地方官绅，还有许多外地来的湘商，足迹遍及湘乡周边十余县，拜访的人多达1200人，收到的礼物相当于近1500两白银。

此外，明清官场最常见的“有秋风”的方式就是官员的亲戚、仆人找借口，向下级衙门勒索财物。如果说曾国藩的“准官方”是以访客、会友的名义“搞个秋风”的“巧妙方式”，那么明清时期更为流行的“搞个秋风”的方式则是明目张胆的“抢”。明朝海瑞任淳安县令时，巡抚胡宗宪之子路过此地，索要财物。一怒之下，他把县里负责接待的邮政办事员倒吊起来。哈里知道后，假装不认识总督的儿子，派人搜查了他的行李，把里面的金银装满了县金库。胡宗宪是个厉害的人。他的儿子一路游玩，收到各地地方官员的礼物。在当时，这只是官场上的一件平常事，但他遇到了以正直著称的海瑞，却没有如愿。但是明清人和胡公子一样，发了横财到处敛财。如《明史》记载，这位曾在海瑞碰壁的钦差大臣，“携妻行，使五彩风光，使十二女堕可怕道”每次出门，所到之处“求官赐巨遗”。

“秋风病”在明清官场肆虐，各级官员一边疲于应付来自上级和同事的“秋风来客”，一边以各种借口向下属索要财物。一般来说，官员往往会以节日、生日、衙门买东西等各种借口，与当地富家“来一场秋风”，以至于官场内外到处都是秋风，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现象。

各有所需:权力私有化催生“秋风病”

“打秋风”只是一个捞钱的借口，难免会让人看不起，甚至讨厌。李煜自命风流才子，一生妻妾成群。虽然很多达官贵人、权贵欣赏他的才华，慷慨解囊，但也有很多次碰壁的时候，所以他常常感到羞愧，“看起来很恶心”。至于那些“夹在秋风里”的人，往往拒绝不方便，不愿意付出，厌恶却又无可奈何。明代靖江一郭姓县令有顺口溜:“马坨沙上县新开，城内民稀半草。”给江南的孩子们发个信息，秋风不可刮过江来。“明清社会厌恶‘有秋风’的感觉，在此可见一斑。

既然“秋风”令人厌恶，为什么明清时期“秋风”到处兴起？原因其实不难理解。我们分以下几类来说吧:

贪小利，刘姥姥的《秋风》。传统社会讲人情，讲价值面子，所以很多人要么是生活所迫，要么是贪小便宜。只要能和有权有势的人，有钱的家庭有点关系，就会找各种借口索要财物。坦率地说，这种刘姥姥的“秋风”，只是民间的一种陋习，令人厌恶，但毕竟主人可以拒绝，不会造成伤害。

各取所需，变相索贿。传统社会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明清时期，中国的专制集权制度已经成熟，高度集权，官员的政绩考核和升迁完全掌握在上级手中。所以各级官员都想尽办法讨好上级的亲朋好友，给他们丰厚的礼物。同时，他们把“有一股秋风”当作赚钱之道，贪得无厌。很明显，这种明清时期的“秋风”，不过是让家人、亲信等人变相向经纪人索贿罢了。上级借“秋风”敛财，下级借“敲打”行贿，各取所需，在明清官场里跑来跑去。事实上，他正在整个官场编织一张关系网。

依靠官威，敲诈式的“打秋风”明清时期，地方衙门的簿记员、仆役，从官员家属到衙门，经常找各种借口向地方士绅、富户要钱。被“秋风”裹挟的富户，惧怕政府的力量，只好送礼避祸。他们不仅不能拒绝，而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显然，这种“打秋风”实际上是裸的敲诈勒索，是官大于民、权高于法的直接结果。

因此，从根本上说明了清代官场“秋风”的盛行是官权私有化的必然结果。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把手中的权力当成了私人的东西，他们的亲属也把它当成了赚钱的途径。再加上官大于民，权高于法，所以官场内外“秋风”四起，肆虐。官场上，不良习气必然会在民间形成，“秋风不渡江来”只能是一厢情愿。

(作者单位:西北大学历史学院)

本文原载于2015年5月18日《北京日报》。

原标题:《秋风》:明清时期公积钱的怪现象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作者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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